上有老下有小,中年人还能先爱自己吗?
在古装剧市场中,观众总能看到很多以主角名字来命名的作品,比如《甄嬛传》《芈月传》《楚乔传》等等,但在现代都市剧中,这样的命名方式并不多。
大部分的都市情感剧都会把主题放在主角的某种情感关系或者某种社会身份上,比如《半路父子》《紧急公关》《猎狼者》。把故事视角放在主角自身的都市剧,在市场中相对空缺,《小敏家》的出现,填补了这个空缺。
从片名就可以看出,《小敏家》讲述的就是主角刘小敏的故事,以这个人物自己的生活、理念、视角出发,去呈现一个在社会生活和家庭生活中完整的自我,她不完全是金家骏的妈妈、陈卓的女朋友,首先她是自己,她是刘小敏。
中国可能有无数个“刘小敏”,其实《小敏家》也是每一个普通中年女性的家。
《小敏家》,周迅饰演刘小敏
从“异乡人”到“中年爱情”
买下《小敏家》的版权已经是2~3年前的事情了,柠萌影业执行副总裁、《小敏家》总制片人徐晓鸥在豆瓣阅读中看到了伊北的这部作品,“这本小说整个人物关系的建构、家伦关系的梳理都写得很好,我们一直觉得,家伦关系是一种很好的、能承载中国人主题的社会关系。”
《小敏家》原著小说就是一群异乡人在北京漂泊的故事,在他们小小的圈子中,出现了各种各样的人和关系,从祖父母到小孩,三代人之间的激烈冲突,写出了中国人家伦关系的一些变化,这让徐晓鸥看到了改编的可能性。
很快,徐晓鸥又把小说送到了黄磊手上,“这种充满了烟火气,在复杂关系中寻求温暖和自我,充满自我表达的故事,我觉得你应该会喜欢。”徐晓鸥和黄磊合作多年,早年的《小别离》和《小欢喜》让他们之间也有了一种默契。
果然,黄磊看完了之后说,“我说不上来喜欢哪里,但就是还挺喜欢的,这个故事可以做。”有了黄磊的认可,也就有了第三次合作的开始,黄磊依旧是总编剧,《小敏家》的改编被提上了日程。
《小敏家》原著中给了一个鲜明的主题——异乡人在北京,就是一个“北漂”故事。但这个“北漂”故事和以往电视剧中呈现的那些在北京苦苦挣扎、漂泊还不一样,而是类似于同乡会的故事——老乡的圈子在现实生活中比较常见,只不过电视剧中体现较少。
人到中年,在北京生活,老家的父母和孩子也跟随着他们来到北京。老人的寂寞孤独,和留守儿童重新与父母生活在一起的情绪,包括中国人对家的理解,这些都在最初改编的考虑范围之内,“当时是想把这些议题通过一种新的家伦关系的呈现去展示出来的。”徐晓鸥说。
《小敏家》,刘小敏和妹妹当北漂,母亲和儿子突然来到北京...
再继续解构,从一整个大家庭到剧中人物的个体,徐晓鸥和黄磊很快发现了一个更令他们兴奋的切入点——中年人的爱情。
“中国人的社会角色比较重,我是谁的女儿、谁的母亲,特别是人到中年时,缺乏对自我角色的认定,我们就想在《小敏家》中找到那个‘我’。”刨除社会身份,完全忠于自己的内心:当一个中年人遇到了爱情的时候,她要怎么做?《小敏家》试图去挖掘中年人只属于自己的那一面。
“以往的中年爱情都写的是能不能好好过日子,能不能和谐地与上下两代去融合,这其实都离爱情的本质有一些远了,我们要回到爱情本身。”
确定了要表达的内容和整体基调之后,徐晓鸥思考了一下:要不要换一个名字,《小敏家》是不是过于普通了?后来还是黄磊坚持:“我特别喜欢这个名字,因为‘小敏’这个名字特别特别普通,我们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这是一个普通人的故事,这个故事围绕着小敏展开,以小敏的视角切入,是一部有女性表达的作品。”
《小敏家》,周迅饰演刘小敏,黄磊饰演陈卓
情感舒适度
《小敏家》的剧本创作周期在一年半到两年之间。这期间,柠萌影业做过一些离异、单身以及重组家庭的社会调研,去了解了他们大概的痛点和对情感的一些追求。
“通过调研会发现,很多离异的男女在这个年龄,虽然渴望爱情,但他们不会选择将就,更不会只是为了搭伴过日子就选择进入一段婚姻,越来越多的人意识到了感情本身的重要性。”
所以,从刘小敏的人设上来看,抛开母亲、助产士以及社会对她的要求、孩子对她的要求、丈夫对她的要求之后,最终依旧回归到了自我认知上,“这就是我们想说的,中年人对一份爱情有没有信心,是出于爱情本身的,不单单只是为了家庭融合、为了孩子,是要忠于自己的感受。”
《小敏家》,周迅饰演刘小敏,黄磊饰演陈卓
人到中年仍把自己放在第一位,这注定要“挑战”一些固有认知。刘小敏的经历反映了社会对于女性的一些要求,但是这些要求和约束,可能并不会出现在男性身上,从这一点来看,刘小敏的人设是具有一定的批判性的。
比如追求更高的精神层面的慰藉——刘小敏因为喜欢读诗而受到周围人的排挤、刘小敏的身份并不是母亲>妻子>自己,也会有些争议。“社会总是对女性有一些规训,会被迫接受一些固化的要求,我相信社会女性应该都有这种感受,只是小敏身上更凝练集中一些。”
《小敏家》,周迅饰演刘小敏
刘小敏的家庭代际关系也是在剧本创作过程中就探讨过的内容之一,“在这次作品中,没有那种控制欲很强的母亲,也没有甩手不干的父亲,我们不讲这些,希望观众看到更多平等的代际关系。”徐晓鸥说。
代际冲突和不理解,一定是真实存在的,这是社会变化带来的不可改变的东西。面对如此现状,《小敏家》带来的是一些解决办法:小敏的妈妈虽然不理解小敏和小捷的做法,但她没有选择用争吵去改变女儿们的想法,而是保持沉默,试着理解、接受并且帮助她的两个女儿做出决定。
小敏、陈卓等剧中的父母对下一代也是如此,如果某一件事情不理解,但是孩子一定要做,他们也会选择支持,剧中三代人之间的代际关系是在不断进步的,“家是代际关系的融合,我们还是希望描绘出美好的代际关系,两代人确实做不到彼此非常理解,但是我们可以在不理解当中给予支持和爱。”
《小敏家》,周迅饰演刘小敏,黄磊饰演陈卓,周翊然饰演金家骏,向涵之饰演陈佳佳
解构“狗血感”
《小敏家》的原著情节设置比现在剧中呈现得还要再极致一些,改编成影视剧之后,有所简化。100%的离婚率,两家人之间的爱情纠葛,九江人漂泊在北京的小圈子里,观众确实会觉得这样复杂的情感关系发生的范围小了一些。
“我们把故事情节放在了一个特殊的框架里去表现,增加了戏剧感,但其实,编剧和演员们用朴实和精准的细节解构了这种‘狗血感’,去弱化冲突。”
刘小敏的妈妈知道两个女儿一个背着自己谈恋爱、一个突然离婚之后,母女之间仅用了一场喝酒谈心的戏就化解了所有的矛盾,“其实我们可以把这场戏做得非常激烈,但是最终的呈现仍选择了涓涓细流。”
《小敏家》,母女三人酒后谈心
金家骏和刘小敏争吵的戏份也是如此,冲突爆发之后,母子之间的和解只是一句“吃饭吧”,没有大段谈心,没有正儿八经地说“对不起,我错了”,这些可以有剧烈冲突,增加戏剧感的情节,基本都回归于生活中最真实的场景。
刘小敏和李萍都不是传统意义上为了孩子会奉献自我的母亲,但是她们都有母亲爱孩子的底色,用自己行得通、做得到的方法去爱自己的孩子。她们都是勇于追求自我的女性,并没有因为孩子而委屈自己的感受。
周迅在戏里的生活状态,其实大部分中年女性都会碰到——上有老、小有小,可能也会有喜欢自己的男人与自己喜欢的人,社会对她的要求挺高的,生活也并不那么容易,甚至过得不那么好。但是,刘小敏始终向往活的美好,“我觉得她给了很多女性一些鼓励,这是艺术作品有价值的地方,我们想表达的是,你真的可以在任何年龄为自己而活,要做一个有自我认同的人,男女都一样。”
《小敏家》,周迅饰演刘小敏,秦海璐饰演李萍
《小敏家》与之前“小系列三部曲”的关系很微妙,把《小敏家》与前作并列在一起也是一种尝试,“我们觉得,‘小系列’的创作代表了柠萌的创作追求,我们把它定位为以家庭为视角,以温暖为基调,关注国民情绪、国民话题的系列作品。”
《小敏家》把以往观众心中,专注在教育题材赛道上的三部作品拉回到了家庭生活,但四部作品想要表达的温暖的故事内核是不变的。从年轻父母、到孩子们的18岁,如今又到了中年人的爱情生活,“小系列”的作品,未来依旧还有继续创新的可能。
《小敏家》,周迅饰演刘小敏,黄磊饰演陈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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